不搭

谢谢粥,我好开心,我的脸颊上挂着幸福的面条泪。这是另一个平时时空的他和他😭😭😭


一个蹦儿:

不搭


 


灿俊


 


 


 


我是被一泡巨大的、黄凄凄的尿给憋醒的。


 


这么说很恶心,但我发誓,这仅是白描。


 


如果是钟小少爷听到这句,一定会不管三七二十一,手边有什么就向我扔什么,十有八九是吃了一半的浸透了泡面汤汁的筷子。


 


我想我现在情愿被那一碗泡面整个浇在头上,浑身挂满形状扭曲的面条,干瘪的胡萝卜颗粒、玉米粒,哪怕是那股洋溢着化工香精味的汤汁顺着脖子灌进衣领里,让我整个人看上去、闻上去都像个刚从垃圾箱里过完夜爬出来的流浪汉,也远远要比其实我是被李东赫,顶醒了,这个事实强一百倍。


 


这听上去很可笑。


 


我也觉得自己很可笑,被顶醒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卧槽,好大。


 


这是什么丢人的本能反应,太侮辱我一个纯正东北爷们了。


 


虽然我之前也见过他那玩意儿。


 


上大学前我都住家,尽管家里除了定时定点来烧饭打扫的阿姨之外连个能喘气的都没有,但我那只会打钱一年三百天也不着家的妈居然觉得住校是一种委屈,“孩子必须得在繁重的学习压力下有一片属于自己的空间好好放松下”,这是原话,我妈说话跟机关枪一样突突突个不停,我也就懒得擅自给她加标点了。忽略阿姨时不时流露出来悲悯的眼神,一个人在家还是挺爽的,就是没养成要敲门的自觉性,你说我一个人在家要从这屋进到那屋还敲敲门,是不是显得我有病。


 


想当初刚上大学没几天我一把推开卫生间的门,把李东赫吓得慌不择路,忘了收鸟就拉拉链差点把自己夹的断子绝孙后也是这么跟他解释的。


 


他好像也接受了这种解释,不接受也不行,夹都夹了,反正我又不会让他夹回来。


 


自此以后他就淡定了,或许也是听出了我的言外之意,“我这毛病,改是改不掉的,你自己努力克服一下吧”。


 


不得不说李东赫这人就是特别上路子,一点就透。


 


从此以后不管是解决这种生理需求还是那种生理需求,我再进去就跟个透明人一样,不慌不忙,宠辱不惊,颇有大将之风。


所以有时候我也会趁着他满脸泡沫睁不开眼的时候不怀好意的打量他一下,至于打量什么,你说大家都是男人,他胸前又没多两包肉,我还能打量什么?与浑身黝黑的肤色不同,他的小东西裹在一堆泡泡里,只露出一个暗红色的头,老老实实的垂着。不像现在,张牙舞爪,带着惊人的硬度杵在那儿,一下,一下地顶着。


 


我曾真心实意的称赞过他,洗的这么仔细,一定没有包皮垢,小静有福气。


 


这种赞美只得到他皮笑肉不笑阴仄仄的一句,“我看你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是个有大福的人,你先来试试。”


 


我靠,我靠,我靠,这话我就没法接了,你们说他过不过分,是不是流氓。


 


强行无视在我大腿上磨蹭着的热度,按下一些不合时宜的想象,我准备一脚踹醒这个色胚,让他好好看看爷爷我是谁。


 


阳痿了可怎么办,嘿嘿。


 


腿还没有抬到一个最佳的出力点,这货迷迷瞪瞪又哼唧起来了,待我竖起耳朵凑过去仔细一听,只两字,我就跟被雷劈了似的,瑟瑟缩缩屁滚尿流冲到厕所。


 


我靠,李东赫,我靠,我靠,我靠。


 


宿醉后的第一泡尿总是格外的腥臭,马桶里那一滩浅黄色的液体,以及因为冲击力太强而漂浮着的泡沫们都在窸窸窣窣的提醒我,昨晚喝了很多。


 


我按下冲水键,试图把刚才的场景顺着这股气势澎湃的水流一起冲进下水道,任他们流到这座城市的哪个阴沟,哪条发臭的小河里,总之,不能在我面前出现。


 


“仁俊”


 


“仁俊”


 


“仁俊”


 


拜李东赫所赐,我从没觉得自己的名字这么惊悚过。


 


 


 


提问:当你发现自己的好兄弟,好室友,好儿子对你有非分之想的时候,你该怎么办?


 


作为爸爸,我应该要一巴掌拍醒这个孽畜表达一下痛心疾首,毕竟子不教,父之过。


 


但作为蹭吃蹭喝蹭住的待业男青年,我怂了。


 


大四才开学我妈就停了我所有的信用卡,切断一切经济来源,“想通了就给我回来”,她说这话时没什么情绪,冷漠的扫了一眼我猪圈一般的宿舍,而后蹬着7公分高的细高跟走了,整个楼道回荡着她的声响,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有进步。


 


比开学时候有进步。


 


至少现在的她愿意屈尊爬到5楼看看她儿子住的地方了,我还是挺乐观的,不保守估计一下距离同意我以后靠艺术为生也就只剩一条马尼拉海沟的深度,实属飞一般的进步。


 


我妈那气场没的说,寝室瞬间里安静的只有我吸溜泡面的声音,眼看着我泡面都吃完了,李东赫跟个鬼似的站在我身后才悠悠开口,“你准备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这问题问的可真搞笑,我这都上到大四了你还让我退学不成。


 


话一问出口他大概也觉得有点智障,“真不回去继承家业了,大少爷?”


 


九月太阳还是火辣辣的毒,整个宿舍闷的像个锅炉,我决定出去吹吹风,走之前还得大发善心的回答他那个傻X问题,


 


“李东赫”,我招招手,示意他凑过来。


 


“嗯?”


 


手半握着,我贴到他耳边一字一句缓慢的以200分贝的声音喊出“我!是!小!少!爷!”后以一个极其帅气的后脑勺结束了这次谈话。


 


宿舍门被我甩的震天响,隔着门板都能听到他在狂骂傻x啊!笑的我肚子疼。


 


硬气不过一根烟的时间,我终于醒悟了,我他妈没钱了。


 


没钱怎么吃饭,没钱怎么泡妞,没钱怎么游戏,没钱怎么画画?


 


不得不说我妈真的狠,打蛇打七寸,是个干大事的人。


 


幸亏我黄某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抱着辅导员上演了一场鬼哭狼嚎撕心裂肺后,院里退了我大四一年的寝室费,不过就是立马让人补上了我的床位,又收了门禁卡,这下不滚也不行了。


 


行吧,山不转水转,水不转我转。


 


坐在大大的行李箱上,当第三千三百二十三双脚从我面前经过又消失,已经临近了宵禁的点,万幸,我终于在楼下等着了他。


 


花衬衫黑皮裤烟熏妆,浓烈的香水酒精交杂味,一看就是刚从酒吧回来。


 


一个纵身飞扑抱住李爸爸的大腿,还没等挤出眼泪他就嫌弃的推开了我,然后拉起箱子径直往外走。


 


校园很安静,偶有几只猫从眼前一闪而过,夜间的风吹过树梢,树影斑驳落在地上,滚轮在学校早已布满裂纹的水泥地上发出“咕噜咕噜”声,路灯暗暗撒下一片昏黄,背影被拉的很长,脚步匆忙,声音很响,


 


“愣着干吗,快点回家”。


 


好,回家。


 


 


 


 


房租三七开,我三他七,水电费他交,家务我干,他做饭,我洗碗。我俩就像一对和睦共处的父子,兢兢业业,各守本分。


 


除了得睡一张床外。


 


“我靠,怎么就一张床,我靠,怎么连沙发都没有,我靠,我靠,我靠”


 


无视我的惊天怒吼,李东赫正忙着卸妆。酒吧驻唱,一晚上两三首歌,碰上个阔气的客人,兴许能赚我一个月的工资。忘了提一嘴,我在学长的介绍下现在给一本儿童杂志画四格漫画,一脑子黄色废料无用武之地,安安心心画着没嘴河马,一个月三千来块,付了我那份房租,剩下的全买颜料画纸图册都够呛。


 


李东赫天生一副好嗓音,齁甜齁甜的,烟熏妆一画,爆炸头一烫,二郎腿一翘,握着麦克风再朝你若有似无这么瞄一眼,嘿,这小黑孩还真是镇得住场子。


 


“你好骚啊”,被钟辰乐拉来看他的场子,结束后我就急不耐的跑去跟前表达我的真实想法。


 


只得到一个大白眼。


 


“不知道叫起来是不是也这么甜啊”,犯起贱来我不依不饶,锲而不舍。


 


却猝不及防被他一把推到墙上,一口热气哈上耳边,“这么好奇,不如今晚咱俩就听听到底是我甜,还是你甜”


 


钟小少爷在旁乐得不可开支,短短认识一年,他早就习惯我俩的骚话,主要是习惯我单方面犯贱后又被堵得满脸通红吭哧不出半句的样子。


 


“哥,上啊,这你就不行了,丢人啊”,这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我呸,上什么上,我能跟李东赫比下流吗?我能吗,我必然比不过啊。他一大一下学期就跟妹子出去同居的人,我能跟他比吗,我他妈抛开五指姑娘不说还是个处男啊我呸。


 


 


李东赫洗漱完出来就往床上一躺就开始刷手机,没半点想搭理我这个新舍友的意思。认清现实,沉思不过三秒,我打开行李箱掏出衣服裤子毛巾牙刷直奔卫生间而去。


 


身旁躺着个人的感觉很奇怪,是前二十一年没有过的体验。


 


他比我重一点床垫凹的多,我总感觉自己在往他那滑,瑟瑟缩缩不住的往床边上爬一点儿,爬到第三个回合时终于把他惹烦了。


 


“你他妈能不能好好睡觉”,不得不说,这货力气真大,一胳膊搂的我严严实实,动弹不得半分。


 


租的房子没多少讲究,廉价的化纤布扯一块就当窗帘使了,月光漏进边角缝隙,温温柔柔的,生出一室尴尬。


 


“小时候没跟你爸睡过啊,别扭个屁”


 


我靠,还真没有。


 


“我也没跟我儿子睡过”


 


我靠,又占我便宜,是不是人啊。


 


 


 


 


我想人生还是要翻篇过,醉话当不得真。


 


家里酱油没了,得买,米只够吃两天的了,得买,记得他昨天叫着卷纸没了再不买就得拿我尺刮屁股了,也得买。


 


提溜着一塑料袋东西刚出店门,雨珠子就噼里啪啦往下打,人说六月的天小孩的脸,说变就变,怎么这才五月就变起来了。


 


我一边腹诽着一边点了根烟抽,李东赫唱歌得保护嗓子不抽烟,也不让我抽,说是闻着对气管也不好,不知道哪来这么多毛病穷讲究。可我这不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每次也只能趁着来便利店时候买一包抽抽,还得趁他回来前赶紧洗个澡把身上烟味给散了,要不然他能跟我冷战一个礼拜不带说一句话的。


 


都什么臭毛病。


 


“借个火”


 


同是便利店门口躲雨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我慷慨的递了个打火机过去,等对方吐出第一口烟气消散才觉得这姑娘有点儿眼熟。


 


“是你!”


 


“是你”竟然是小静,李东赫前女友。


 


遇见我好像让她有点不开心,沉默着不说话,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种哥们儿的前女友,多说多错,不说为妙。


 


直至一根烟抽完,我看雨也没什么要小的意思,就准备打个招呼赶紧闪人,这气氛尴尬的,十根烟都救不回来。


 


“你们俩住一起了”


 


不是疑问句,实打实的陈述,我也不用回答,只是袋子拎着勒,左手换到右手。


 


“嘁”,她倒是不客气,拎起袋子就翻,“哟,米,油,洗洁精,过日子啊,纸怎么还是这个牌子的,他还挺长情”


 


李东赫是爱用这个牌子,我不知道和别的有啥不一样,就是他说这纸不掉屑不硬没什么怪味,擦的屁股不疼,那就买呗,省的他在我耳根边叨叨厕纸和大便对他人生的重要性。


 


“多久了?”,这什么婆婆盘问儿媳的语气。


 


很不爽的是,我居然还老老实实的回答了,“快一年”


 


“怎么没买套”


 


????


 


这问题问的,不愧是李东赫前女友,一路人。


 


大概是我瞠目结舌的表情给了她答案,她楞了一下后又低笑一声,“还没说啊,挺能忍的”


 


我有点不想继续下去这个单方面的对话了,礼貌的接回购物袋就往雨里冲。


 


淋雨也比聊天强啊。


 


“喂,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和我分手!”


 


我他妈哪知道,要不是住进来鬼知道你俩分手的事。


 


“因为我把虎牙拔了!”


 


雨越下越大,我想我得跑快点赶紧回家洗个热水澡,去去寒意。


 


 


 


到家的时候李东赫已经起床在厨房忙活了,闻味道像是我爱吃的酱排骨。


 


接过购物袋,扔来一条浴巾,他把淋得像个傻X的我一脚踹进了卫生间。


 


老房子没有燃气,还用的煤气热水器,烧的慢。


 


我脱光了衣服站在淋浴头旁等水热起来,有点漫长。像我这一天,刚接受完李东赫想睡我,又得去面对他好像爱我这件事。


 


可笑,我一个月工资3000的人,讲什么爱不爱的。


 


我想起来刚开学那天一个人哼哧哼哧把大箱子抗到5楼,没办法,想住二人间不是5楼就6楼。宿舍门开着,李东赫擦着桌子哼着歌,脚边一盆黑水,脏的不行。


 


大一下学期刚开学他就别别扭扭跟我说找了个女朋友要出去住,把我羡慕的不行。


 


“四年寝室费我都交了,床位给我留着,别带什么乌七八糟的人回来睡”,这他妈明明是他弃我而去,我还得做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载怎么着。


 


况且,你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我认识的最乌七八糟的人就是你了好吧。


 


他学音乐我学画画,课也挨不到一起上,住也不住一块儿了,男孩子靠看一部片,打一个游戏,厮混在一处而升温的友情照理说就该淡了。


 


可他每天发自己酒吧唱歌的小视频给我看,我从一开始的“卧槽牛逼好好听”到后来的简单一个“。”,有时候甚至睡着了压根不回,就这样了还要发,一天不落,这是什么心理,炫耀早早成为社畜了是不。


 


我们寝室在楼道最西边,有一个很小的公用阳台,也是平时抽烟看妹撒酒疯的好地方,我记得毕业那天我们回来了一趟,蹲在那儿看了一晚上星星,楼道里酒气冲天,哭的笑的唱歌的都有,把阳台门关上,隔出一个小小的地方。


 


“好像这样也不错”,他灌了口酒,“那就这样吧”


 


我忙着打蚊子呢,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学校的蚊子都养的死肥死肥,一巴掌一个,一会儿掌心就一片红殷殷,不知道是谁的血,大概有我的也有他的。


 


“你看,朱砂痣”,我一时兴起把手心凑他脸前想恶心他,谁晓得他真的是喝多了,竟然不躲不闪还往前贴了下,嘴唇湿漉漉贴在那片红上。


 


“恩,朱砂痣”,难得有他不反驳我的时候。


 


沉默半晌,我只能放声尖叫,“卧槽,好他妈恶心啊,不会得传染病吧你!”


 


 


水热了。


 


一通热水从头浇到脚,暖意袭来。


 


我想我得好好和他谈谈,或许可以更了解我自己一些。


 


有了目标做事就格外有冲劲,来不及擦干身子我就套上衣服往外冲。


 


李东赫看着头发还在滴水,张牙舞爪要说话的我,神色凝重,手里拿着我的手机,还没挂断。


 


 


 


 


 


 


在医院的我经历了今天第三次懵逼。


 


我妈病危。


 


这不是搞笑吗,我妈怎么可能病危,我妈怎么可能病危,我妈他妈的怎么可能病危?


 


我妈身强力壮,家里人参燕窝冬虫夏草堆了一屋子天天吃一盅,我妈请了私教每周一三五普拉提二四六游泳礼拜天拳击,她打起我来手劲那么大,她怎么可能病危?


 


我妈每天早上起来洗头吹头化妆,那些红的黄的贴着各色标签的都往脸上招呼,没事就往美容院跑,一天到晚容光焕发,人都说她40的人看着像27/8,她怎么可能病危?


 


我都没见过她憔悴的样子,她怎么可能病危?


 


我甚至还没逼她退步,还没和她和解,她怎么可能病危?


 


然而事实就是那么残忍。


 


我看着浑身插满管子,戴着氧气面罩的她才恍然回想起来,自从她来宿舍看过一次,我们就再没见过面了。


 


十一,圣诞,过年,我都没回去过。


 


她好像没想到我会来看见她这幅样子,有点生气,更气的是她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哭的浑身发抖,活像条狗。


 


她抓着我的手,一遍,一遍又一遍的摩挲我的手心。我晓得她一定在骂,“哭个屁啊,老娘还没死呢”。


 


可是她现在连骂都骂不出来了,平日里在公司叱咤风云的女强人这时候只是躺在那儿一副虚弱的样子,眼神空洞。


 


我想她要是能好起来,我一定顺她的心意,我去学,我去争,她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想要她开心。


 


 


到底事与愿违。


 


 


从灵堂出来时候有点晕,我蹲在马路牙子上抽烟缓一缓,李东赫一身黑西装站在我旁边也不说话。


 


抢救了三次,拖了半个多月,终究还是走了。


 


走之前我回了趟家,把她那些瓶瓶罐罐的给带了过来,我晓得我妈那个人的,去哪都要漂亮。


 


我不会化妆,可是我会画画,一点一点,我试着往脸上描,我想只要我画的够好,我妈应该又会变成以前神气活现的样子,就是没她那个气势罢了。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妈的事”,一根烟抽到头,我哆哆嗦嗦掏第二根,也不管他是听还是不听,我只想讲我自己的。


 


“我妈是后来嫁给我爸的,之前我爸有老婆有儿子的”,这他妈该怎么说,我想我要是说我妈是小三,指不定她现在就能从骨灰盒里蹦出来扇我。


 


“我妈是大着肚子进的黄家,说是去做了超声波,是女孩才让嫁进来的”


 


“我不想跟我哥争什么,本来也不是我的东西”


 


“我爸死的早,那时候我哥还在读书,我妈就把公司接下来管了”


 


“她就想给我嘛,我不要”


 


要么是这两天睡眠不足,一盒烟很快就见了底,我翻来覆去也就那两句话,脑子有点打结。


 


“你之前问过我的,不回去继承家业了啊,我当时怎么说的?”


 


“你说你是黄家小少爷”,李东赫从裤兜里掏出一根烟点上火递给了我。


 


我有点讶异,接过来抽了,灵堂还要摆三天,我需要提神,“是啊,我是黄家小少爷,小少爷嘛,没有继承权的”


 


上一辈的人我不想去评价什么对错,只是到我这里就结束了而已。


 


 


 


 


要处理的事情很多,再见到李东赫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


 


我靠在墙上等场子散,顺便散散烟味。


 


我看着他穿着一件红皮衣走出来,领口还镶了一圈铆钉,打眼的很,还来不及招呼他就看见了我,径直朝这边走来。


 


“都处理好了?”,他的语气里带点小心翼翼,让我不爽,这种口气搞得我很可怜似的。


 


“是啊”,我故意超大声,引得酒吧门口的人纷纷注目,“留了好几千万的股份给我呢,以后不用靠你养了”


 


“那你养我行不行啊”


 


我靠,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还是熟悉的李东赫。


 


这家大排档我们经常来吃,主要是每个月拿了工资就来改善一下伙食。


 


水煮花生,椒盐排条,干切牛肉,油爆河虾,爆炒花蛤,配上两箱啤酒。


 


李东赫不动筷子,我也懒得理他,自己个吃起来。


 


“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这人说话没头没尾的,莫名其妙。排条很大根,我直接抓手里啃起来,这样吃起来滋味更好。


 


难得一见李东赫居然扭捏起来,吞吐了半天,“就,刚才说的那个,行不行”


 


半杯啤酒下肚,一个嗝打出来了,真爽。


 


“我妈走之前把你叫过去说了啥?”,这让我有点耿耿于怀,我妈走之前最后一面见的居然是李东赫,要不是看过他亲爹亲妈那几乎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样子,我几乎都要怀疑她是我妈少不更事闯的祸了。


 


“什么都没说”


 


一粒花生扔进嘴,放什么屁呢,我翻了个大白眼。


 


大概我的呵呵表现的太明显,李东赫脱了皮衣,把右边胳膊举了起来,靠近手腕的地方一条长长的抓痕已经结了痂,不过看这架势,抓的不轻。


 


“这是?”,我往嘴里又塞了花生,猛地想起一种可能,又拉过手腕来细细看。


 


“我妈抓的?”


 


他收回手,也喝了一口啤酒,“恩”


 


其实除了第一天进病房我哭的浑身发抖,到处理完她的身后事我半滴眼泪也没掉过,就是今儿看见这疤,我突然觉得上不来气了。


 


我妈她那么聪明一女人,怎么会不懂呢,怎么会不知道呢,恐怕我和他一起出现在病房她就该懂了,或许懂的更早,比我还早。


 


她没力气拆散我们了,也没力气祝福我们,她那么要强的性子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还能做些什么。


 


一道长长的指甲抓痕,她平时那么宝贝的指甲,一点粗活都不沾手生怕劈了的指甲,就这么硬生生划过一个男孩的胳膊,用她的方式在警告这个男孩儿。


 


要对我儿子好。


 


死者为大,还能怎么办。


 


 


 


他大概喝多了,说话有点含糊不清,一个劲的把头靠在我肩上。


 


“我靠,你好重啊,想压死我啊”,我感觉自己锁骨都快被他压断了,使劲的推他回去。


 


他听了只是吃吃吃的笑,“以后你就知道什么叫重了”


 


我靠,我靠,我靠,真他妈是个大流氓。






 @怀刀似雪  晚了三个多月,还是生日快乐,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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